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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杂陈

来源: 长城网  作者:韶年
2020-01-06 10: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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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 )

  昨晚,西北风刮了一夜,气温一下子降到了零下14度。老王后半夜基本没睡觉,不到6点就匆忙往上海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听。直到8点半,电话那端才响起了儿子的声音:“爸,什么事?”老王急切地问:“看天气预报了吗?寒流应该已经过了武汉,你们和孙子的衣服都准备了吗?要不然,我和你妈给你们寄……”

  “不要紧的,这会儿还不冷呢,到时候真冷了再说吧。”儿子漫不经心地说。

  老王仍是絮絮叨叨,儿子却不耐烦了:“知道了,知道了”。便搁了电话。

  他刚准备再拨过去,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他远在长春居住的老母亲,声音颤巍巍地说:“天气预报上说,北京要变天了,你们加衣服了没有?”这时,有一股冷风从没关好的窗户缝里乘虚而入,他还没来的及答话,便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喷嚏。

  老母亲有点着急:“你是不是又感冒了?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老太太絮絮叨叨,从他5岁时的“劣迹”一直说起。他立马截住说:“妈,您那边天气怎么样?”老人说:“大雪还一直在下着呢。”

  老王不禁愣住了。

  在这寒流乍起的早晨,他深深牵挂的,是冷风尚未抵达的上海,却忘了冷风刮起的故乡,更有那年近八旬的母亲。

  人间最温暖的亲情,为什么会是这样?老王站在窗前呆呆地发愣……

  (  二  )

  距前磨头镇3.5公里的一座监狱里,其中的一间牢房关着十几名重刑犯。有一天他们翻看着几本时尚杂志,一名犯人指着一张珠宝图感叹地说:“我妈要是能戴上这些首饰,一定很漂亮。”另一名犯人指着房地产广告说:“我妈妈要是能住上这么宽敞的房子,该有多好啊!”边上的一个犯人也跟着发感慨:“我妈要是也有这么一辆好车,就可以经常来看我了。”

  最后,一个年轻的杀人犯捧着杂志良久不语。忽然掉下眼泪,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妈要是有个好儿子,就好了”。牢房一片寂静,众人泪如泉涌。

  (  三  )

  大学毕业的王芳,小鸟依人,很是讨人喜欢。她属于那种古朴典雅式的女人,很自重,为人处事也很慎重。

  22岁分配到工厂,不久,经人介绍并接受了一个男人的约会。在幽静的公园里,俩人窃窃私语。男人要搂她,她说不,左推右搡,终于未让男人如愿。男人说:“都啥年代了,还这么封建!”然后走了。

  不久,王芳第二次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约会。在静静地滏阳河岸边,两个人窃窃私语,男人搂了她,继而还要吻她。她说不行,就左右躲闪,终于未让男人如愿。

  25岁时,王芳又一次接受了一个男人的约会。在丝丝的柳条下,两个人窃窃私语。男人搂了她,吻了她,继而还要得寸进尺。王芳说不行,就拼命地反抗,终未让男人如愿。

  27岁时,也许是王芳觉得已到了不得不嫁的年龄,车间的耿师傅走进了她的生活。

  耿师傅浓黑的眉,炯炯的眼,肩膀很宽,走起路来带风。

  然而,日子久了才发现,外表身材高大,心宽体胖的男人,竟有着一颗敏感而焦躁的心。两个人一言不合,就会大吵大闹,气到手足冰凉,全身发抖。只是,恼成那样,他都不肯落下一滴泪来。

  闺蜜和同事劝她:“算了吧,这样的爱情就像青花瓷,一生都要心心念念地去呵护,稍不留神,就是一地惨烈的碎片。”

  后来,他们终于办妥了离婚手读,两个人都平静得有些麻木。

  雪还在下着,道路湿滑。

  刚走出法院大门,忽然有一辆汽车冲了过来,王芳吓傻了,竞站着一动不动。耿师傅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她。

  耿师博死了。王芳却活了下来,终生未嫁。

  ( 四 )

  1937年,日本人占领北平,京剧表演艺术家梅兰芳送杨小楼回乡。走到运河畔,杨小楼问梅兰芳:“还唱戏吗?”梅兰芳说“不唱了。”杨小楼说:“我也不唱了,演了一辈子忠臣孝子,不能临了失节。”二人说完这番话,在码头上最后演了一出《霸王别姬》。一年后,杨小楼病故。

  而梅兰芳罢歌罢舞,息影舞台,并留起了胡子。其间汪伪政府与侵华日军数次要求梅兰芳重新登台,均遭拒绝。直到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梅兰芳才在思南路的寓所,剃去了留了8年的胡子,重新登台。

  我想,两位京剧大师向世人展示的,是艺人的气节。他们在旧社会是“下九流”,但在那动荡乱世,国破家亡的紧要关头,将军可以走,大员可以走,艺人心中的良心不能走。

  ( 五 )

  李师傅是因公致残。原本有一套回迁楼,但考虑到已28岁的儿子需要一套婚房。于是,夫妻二人不得不东借西凑,又买了一套70平米的旧式楼房的一楼。屋里阴暗潮湿,有股霉味。

  妻子请了一位工人到家里粉刷墙壁。那工人一走进家门,看到她丈夫下肢瘫痪,生活无法自理,顿时流露出怜悯的目光。

  可是李师傅一向开朗乐观,所以,刷涂料的工人在家里工作了几天,他们谈得很投机,涂料工也从未提起李师傅的缺憾。

  干完活,刷涂料的工人取出账单,妻子发现比谈妥的价钱少收了一半还多。

  她问那刷涂料的工人:“怎么少算这么多?”

  工人回答说:“我跟您家大哥在一起觉得很快乐,他是一个身残志坚的人,他对人生的态度,使我觉得自己的境况还不算最坏。所以,少收的部分,算是我对您家大哥表示的一点谢意。因为他不仅使我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工作并不算太辛苦。”

  那工人对她丈夫的推崇,使她流下了眼泪,因为这位刷涂料的工人,自己只有一只手。

  (作者简介:韶年,本名:柳洪昌,爱好文学,自2017年开始习作,至今已在报刊和新媒体发表作品近25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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