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丝传情，银针织梦，素手匠心，宛若天工。走进衡水市收藏爱好者吴霞的家中，便像走入一个五彩斑斓、妙趣横生的刺绣殿堂。近三十年间，她收藏绣品近千件，件件记录着一段文化之旅，承载着一段收藏故事，更见证着一份历久弥坚的传承初心。
纹样有尽 意蕴无竭
“你看这对枕顶一面绣兰花，一面绣桂花，寓意‘兰桂齐芳’。古人常以芷兰比喻才质之美，以‘折桂’比喻科举及第，这里特指对家中子弟个个成才的祝愿……”讲起绣品的寓意，吴霞兴致高涨，喜上眉梢。她收藏的绣品近千件，花鸟鱼虫、诗文吉语、几何图样、景色器物、人物故事……各式各样，令人目不暇接。无论是稚拙的懵童意趣，还是蓬勃的青年之志，亦或柔絮般的相思之情及平安富贵的人生企盼，皆跃然于绣片之上。在吴霞眼中，纹样有尽，意蕴无竭，精美的绣品不仅仅装饰了人们的梦想，更装点了中华民族传统艺术的璀璨星空。
在琳琅满目的绣品中，枕顶绣是吴霞收藏时间最长，也是收藏量最大的一部分绣品，仅这一项已有几百对。这些枕顶绣的造型和纹样极其丰富，成对或成套的枕顶刺绣图案交相辉映，不拘泥于统一的造型，其形制可分为方形、圆形、元宝形、异形等等，以方形居多。吴霞介绍，枕顶绣艺术是一份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而且是一种濒于消失的民族文化遗产。每个枕顶绣的图案，都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可以说是“小枕顶，大世界。”
荷包也是吴霞收藏的一大重项。在众多的刺绣工艺中，最突出的要数“绣荷包”了。吴霞介绍，从服装配饰到日常用品、掌中把玩，小小荷包用途广泛，富有浓浓的民俗象征意义。围腰荷包、靴掖荷包、钱荷包、烟荷包、针线荷包、眼镜套等生动呈现了荷包的功能和用途，以及古人对精致生活的追求。她收藏的各种服饰和生活装饰绣品造型各异，亦俗亦雅，丰富多彩，美不胜收。
看似简单的小小绣品，是一个个绣娘针线之间的迂回婉转，蕴含着草根艺术家在绘画构图上的审美意趣。“她们中好多没有受到过正规教育，可是从她们绣品的构图、配色、层次过渡以及寓意表达等方面看，颇有专业水准，不得不让我心生敬意。”吴霞视每一件绣品如珍宝，爱它的美，更爱它的内涵。
“寻宝”之路 有苦有甜
为何小小的绣品令吴霞如此“痴情”?这要从她孩童时代说起。“小时候老人们坐在炕头绣花的情景一直定格在我心里，在那个物质并不充裕的年代，一个带刺绣的荷包、一件绣有吉祥图案的方枕，是我饱含童真的最美记忆。”吴霞说，成年后她无意间在古玩市场再次看到老绣品，眼前一亮，那种小时候埋藏在心中的东西，就像一粒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儿时的艺术教育启蒙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老绣收藏，这一收就是近三十年。
服装配饰从头到脚、生活装饰从外到内，吴霞按照这样的思路，制定了一套特有的绣品收藏程序，并不断丰富拓展，每一件绣品的获得都是一次值得铭记的“寻宝”之旅。
“当时上班时间工作忙，收藏只能利用周末或节假日休息时间去市场淘货。逛本地的古玩市场还好说，去外地赶地摊‘寻宝’就不那么容易了。”吴霞说，一般为了争取时间天不亮就要起个大早赶火车，一个姿势坐的时间长了，这酸那疼，很不舒服，但下了车，顾不上其他，直奔古玩市场，“这种市场一般就是半天，错过就要等一周，所以必须争分夺秒。”吴霞多年收藏绣品的经历有趣，也有难以言说的不易。“几个月买不到东西是平常事，因为收藏捉襟见肘也是平常事。”为了得到更多的绣品，吴霞和老伴一起走过古城堡的青砖、千年古都的小巷、洒满红叶的村落和深山里的人家。江南水乡、关东大地、西北高原，一次次看似平常的旅行，都变成了收藏之旅。桌帷、椅披、门帘、旗袍、云肩、挽袖等等，在行走中，带有各地特色的绣品不断与她结缘。
保护传承 责无旁贷
收藏绣品，就是收藏民俗，收藏文化。
随着收藏的视野越来越宽，收藏的范围越来越大，吴霞觉得必须要有丰富的知识做支撑。为此，她买了很多相关的书籍，不光刺绣，连年画、饼模、家具、玉器等其他民间艺术，只要是有关中国传统文化的书她都找来读一读，从中汲取营养，领悟内在的精髓。“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收藏得越久，这种感受越强烈。民间刺绣艺术极其珍贵，它是以针代笔写历史，以线代墨绘生活，是独具魅力的百姓文化，民俗文化。”吴霞说，中国的刺绣源远流长，是在农耕生产和生活中承载着厚重的传统文化和生活理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人们的衣食住行、婚恋嫁娶、生子庆寿、求取功名、民俗祭祀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有其独特的艺术和人文内涵，是积淀深厚的古老文化。只是由于刺绣不易保存，存世量越来越少，她认为，在保护中传承这项传统非遗，让它在新时代焕发活力与光彩势在必行。
前不久，“萦丝成锦·刺绣生花”——吴霞民间刺绣艺术收藏专题展在衡水博物馆开展。近300平方米的展厅内，每天观者如织，络绎不绝，吴霞很是欣慰。“通过这次展览，我发现有很多人喜欢这项古老的艺术，并愿意去关注、认识、了解它。我更有信心和动力继续做好民间刺绣艺术的保护和传承工作，这是我们的社会责任，也是我多年收藏的最大心愿。”为了践行自己的初心和使命，吴霞正在着手整理大量刺绣资料，准备撰写一部有关刺绣艺术的专著。她满含深情地说，祈愿越来越多的人喜爱刺绣这一传统艺术的瑰宝，欣赏并延续已有几千年历史的刺绣文明，使先人们倾注于丝线之间的情怀与初心随着这些藏品的传播尽情流淌，传于后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