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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中的童年

来源: 长城网 作者:岳瑞玲 2017-04-27 19: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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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疾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童年,就像那只黄蝶,忽然之间不见了影踪。儿时的人和事,如遥远静谧安详的夜空,星星点点在闪烁,隐隐不息。

  我小时候的农村,大家都是在生产队里集体出工,实行按劳分配。我兄弟姊妹多,家里人多劳力少,爹娘虽然早出晚归,但挣的工分按人头平均起来比不上别家,粮食分得少,家里连吃玉米面饼子都困难,白面馒头就更是可望而不可及了。姑姑家境比我们好,为减轻我父母的负担,强烈要求将最小的我带走由她抚养,在娘既舍不得又不情愿,而爹勉强答应的情况下,姑姑带走了我。

  姑父姑母膝下没有子女,我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增添了无穷乐趣。姑父视我如己出,他常背着我摇啊摇,摇着满天的星星和月亮,摇着那幸福安稳的时光。姑父是名老师,在十几里外的公社中学供职。老师教书十分辛苦,除了白天上课,晚上还要管理学生们的晚自习,姑父每天披星戴月回到家,立即放下他那黑黝黝的“大二八”,就去村子西头挑水。在早已沉寂无人的水井边,姑父撸着袖子,两只手用力地摇着轱辘,将水桶灌满,水桶上了肩,空旷寂静的大街上便响起了扁担的嘎吱声。姑父往返数次,直到把家里的大水缸填满,然后再出门去接我和姑姑。每天晚饭后,带我串门唠嗑是我姑姑的主业,早已困得迷迷糊糊的我,在姑父厚实宽阔的背上,享受着摇篮般的温暖,姑姑跟在后面,哼着自己的小调,唱词里还有我的名字:“大耳朵呀,你前面走,为娘我呀跟后头”。这时候的我会睡意全消,天上的星星,向我好奇地眨着眼睛,我心里盼着,让回家的路变长些,再长些……

  上世纪的七十年代,姑父靠着每月十八元的工资维持着一家三口的生活,总起来讲还算富裕,我不但吃上了馒头,而且还时不时地能吃一顿有肉的大锅菜和油条。姑父礼拜天不用去学校的时候,除了挑水洗衣服,劈柴做饭,还会带我去供销社买糖吃。糖很甜,那花花绿绿的糖纸也迷人,每次吃完糖,我都会把糖纸小心翼翼地弄平压在褥子底下。

  我慢慢长大了,也要力所能及地帮大人干点活,分担一点家务。姑姑家里养着一头老母猪,给猪喂草便成了我的主业。姑姑给我规定,每天要拔四筐草,上午两筐,下午两筐。于是,我每天都和小伙伴去地里拔草挖野菜。有一次,同伴口渴了,去机井边喝水,一不小心滑进了水池子,正在突突地抽水的水泵喷了她一身水,衣服也全湿了,吓傻了的我手忙脚乱地帮她爬出水池。这时候,想着应该送同伴回家,可是看看筐里的草还没满,回去会挨姑姑的骂,我急中生智,找了几个干树枝架在筐中间,这样看起来草是满满的。回到自己的家,做贼心虚的我迅速把草倒进猪圈,正当我惴惴不安时,姑姑从屋里走出来视察,自言自语道:“今天这猪吃得真快”,我把实情咽进肚子里说:“是啊,它太饿了”。

  那时候队里分菜,一家一堆,用一个小木牌写上各家的名字。当然了,领菜的工作也落在了我身上,每次我都拿一个小包袱去地里把菜背回家。学龄前的我,每次都要请教那个分菜的爷爷,问哪个木头牌牌写的是我姑父的名字。后来,人家一见我来就主动告诉我并帮我包好菜背到肩上。有一次分到三个冬瓜,天啊,六岁的我背不动咋办?现在想起那时候的我还挺不容易的。我决定先抱一个冬瓜走,对分菜爷爷说等会儿再领那两个,我把老大冬瓜抱出一段路放下,在我的视线所及范围内,折回抱老二冬瓜,把老二带到老大身边再折回抱老三,等他们三个团聚了,稍微缓口气,我又抱着老大离开了。遇到拐弯看不见那俩瓜时,还不忘让路过去领菜的乡亲顺便帮我看一下那俩瓜还在不在。如此往返不知多少趟,才把那三个瓜倒腾到家。于是,我受到姑姑的极大奖励。我虽然满头大汗,但也很开心,惊叹自己竟然如此“能干”。于是,在乡亲的口里,我成了一个勤劳能干的小孩。

  同所有被收养的小孩一样,在欢乐之外,大都藏着一份酸涩——姑姑体弱多病,干不了体力活,不能参加集体劳动。也许是有病的缘故,她的脾气很不好,一不顺心就把五指山甩向我,“啪啪”作响声中,我的鼻血无数次流下。如此这般,最终导致我的母亲毅然徒步十几里又将我背回了家。

  回到娘身边的我上了小学,开始了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我仍对姑父念念不忘,觉得愧对他的疼爱,五年养育之恩难以报答。

  如今,姑父已从县教育局退休。女儿听我聊起以往的趣事,时常笑得前仰后合。童年的一切已成过往,烟消云散,我与姑姑的心结也早已打开,只留下浓浓的祝福,愿姑父姑母安享晚年,寿比南山不老松!

关键词:月光,童年

责任编辑:邢梅智